2014年10月31日 星期五

耳瘤八年誌



確診患上耳瘤/腦瘤已經足足八年。從我30歳到我現在38歳,黃金的八年。

 

我一直拖延覆診,對上一次覆診己經是三年前,唐小小B出世前的那一年。我最近察覺到有新毛病,才驅使我去覆診。

 

為甚麼抗拒覆診? 因為自覺生活安好,去了覆診變成又要去面對「病情好轉? 轉差?」的心理包伏。我怕煩。我也不是一個很勇敢的人。

 

一切的心理壓力,己經在察覺新毛病時爆發了出來。一晚,去了教會的祈禱會,一直獨自躲在暗角落淚。

 

所說的新毛病,可能和耳瘤有關,也可能沒有關,可能是一些暫時性的小問題,也可能是耳瘤以外另一個大問題。可能有很多可能

 

我面對著的問題,和香港社會現在面對的大事大非,what matters more?

 

直至新毛病出現之前,過去幾年我的生活如常,耳瘤並沒有令我人生逆轉。實際上,我每一天仍然是在損失聽覺下生活,每一天仍然出現耳鳴,間中也會忽然擔心耳瘤情況惡化,心情起起伏伏。但我叫自己接受不可改變的事,去做自己以改變的事。

 

我不是沒有妥協,最大妥協是我不能坐飛機。我在這八年間,從沒有坐飛機外遊。這個是我最大的心結,特別是生了兩個孩子之後。

 

我的底線是不能死,我還要看著兩個孩子長大成人。人的生命很寶貴,每次想起有些人放棄自己的生命,我就會很憤怒。

 

我沒有想埋一邊,這麼多年,眼見這麼多親友患病,很多情況不是自己說「沒有事」,就沒有事。不過我也不是悲觀,只是不想夾硬對自己說「沒有事」。

 

“Worrying achieves nothing” ──這倒是我近幾年學曉的。 

 

現在我還未知結果,希望沒有事。等待是最痛苦的。

 

在一切未知之前,life must go on

2014年10月23日 星期四

《佔中》母親

《佔中》事件爆發至今,我最慶幸的就是我兩個兒子還是幼兒。

 

我不用處理兒子堅持罷課、去現場佔領等等行動引發的問題。連和他們討論《佔中》涉及的政治、民主、人權、法律、民意、民生層面….等等,也沒有必要。雖然有些父母認為5歳的孩子也應該認識《佔中》事件,但我不同意。

 

那天學生領袖引述,有佔中者表示:「出得來旺角,就預了食子彈。」我在電視機前,不禁眼泛淚光。坦白說,我落淚的原因,並非因為欣賞這願意「捱子彈」的學生的勇氣,而是,我著實為他/她的母親傷心。

 

作為一名母親,如果我的兒子,明知這樣做會捱子彈仍然去做,我真是傷心不已。從來,在我的想像中,如果要捱子彈,應該是像電影一樣,當自己最愛的人有危險,為了保護他/她,捨命飛身去為他/她擋子彈。

 

孩子啊,生命很寶貴,不是隨便用來犠牲的。

 

如果我的兒子,今天為了《佔中》去冒捱子彈的險,我一定會阻止他。如果他仍堅持要去,那我就跟他一起去,當子彈來的時候,我就飛身去為他擋。不是騙人,媽媽我一定會這樣做的啊!

 

有甚麼人,比你媽媽更愛你呢?  那些叫你去冒險的人,是真的關心你嗎? 他們會像媽媽一樣為你擋子彈嗎?

 

《佔中》事件以來,我己由一個「要返工的師奶」,貶為一個「無知的師奶」。我不介意,因為在這件事上面,很多我以前確信的價值觀,都被動搖了。我真的從本未試過像現在一樣,猶豫該何去何從呢?

 

但作為母親,愛子之心不會被動搖啊。

 

我不能認同,把學生當作政治工具的某些人。

 

如果「政治」和「法律」,真的是兩個獨立問題,那麼,我這一篇blog,說的是「愛」,更加獨立於任何「政治」和「法律」。請用心感受一下,作為母親的感覺。

2014年10月20日 星期一

超大壓力煲


我覺得香港己經成為一個超級巨大的壓力煲了!

 

《佔中》事件影響我們每一階層,就算你不路經金鐘、銅鑼灣、旺角,電視、報紙新聞也天天播,甚至每天也加了所謂《四點鐘許Sir》特別新聞報導。

 

社交網站、網上討論區,也被《佔中》洗版。

 

我呢,中西區居民,交通嚴重受影響。上週,Thank God,金鐘道終於開通,唐小B的校車也基本回復正常,心情好了一點。

 

每天看新聞,越看越情緒低落,有時更會睡不著。如果和別人討論《佔中》,有很容易意見不合、不歡而散,所以儘量不提出來討論,也儘量不答話。

 

我不說話,不代表我沒有思想、不關心政治,只是我不告訴你。我不覺得「發聲」或「行動」,就代表比我威。

 

現在情況更差,因為就算看新聞,也不會知道「真相」; 早上說A事件是這樣這樣發生的,下午又流出另一個片段,又是另一個「真相」。而且所有媒體也不中立,我已經不相信任何媒體了,全部都是選擇性報導,加上超主觀的描述。

 

某天,有報導說發生了B事件了,短片已在網上廣傳,但我沒有看,因為我是從來不看短片、動新聞、youtube等等的。但有人說,B事件是這樣這樣的,又有人說是那樣這樣的。為甚麼大家的說法這樣不同呢? 到底誰對誰錯呢?  我出於好奇,終於親眼看了那段video。看了,我才發現,B事件跟我在傳媒報導了解的不同。

 

所以,我最近連新聞也不看了。現在誰說誰對、誰錯,我也不會信。

 

我有在網上research支持《佔中》及反對《佔中》的想法。我發覺,支持及反對的,想法是完全不同的。對話就好像,問:「你今日食左飯未呀?」答:「我不會空肚吃早餐。」

 

社會已經四分五裂,應該謀求共識,但竟然仍然有人不斷挑釁,唯恐天下不亂。

 

對於侮辱性語言,十級反感。

 

我的香港己經變了質,我己看不到「國際級城市」的質素了。

2014年10月18日 星期六

唐小小B─ N班開學記

唐小小B終於開始上N (Nursery,兩歳班)!

 

一般N班是八月或九月開學,但唐小小B十月才足兩歳,所以學校只許他十月開始上學。

 

十月六日(星期一),是唐小小B第一天上學,對我來說是一件大事,我當然也請了假送他上學。其實唐小小B自己可能還不知道發生甚麼事,應該是我作為媽媽心情最緊張! 我真的擔心唐小小B不能適應獨自上課啊!

 

三年前,哥哥唐小BN班那個九月,就喊到七彩!  完全不肯上學,甚至乎晚上睡覺時也會哭醒! 唐小B對上學之抗拒,斷斷續續唯持了一個學年,是他的噩夢,也是我們的噩夢! 到了K1,轉了校,就完全沒有問題了。

 

唐小小B的學校,也是他上playgroup的學校,所以對於「學校」,他是熟悉的。我己預早跟他說:「唐小小B上學了,媽咪不會在一起的啊! 好像哥哥上學,也不用媽咪陪伴的啊!」因為唐小小B未懂答話,我也不知他聽懂多少!

 

我帶他進課室,陪了他幾分鐘便離開了。我一走,他便哭了,我也不意外。而且同班的小朋友不少都是十月才開學,大家都在哭!  場面是頗有趣的。

 

到了放學,我去接他,等候的時候心情就是七上八落的。唐小小B如何呢? 有沒有哭呢? 是不是很害怕呢? 好想快點見到他啊!!

 

我去課室門口的小窗偷望,唐小小B拿著水樽在喝水,沒有哭啊! 我放心了一點。

 

課室打開門了,我卻見到唐小小B哭到喘氣!  好可憐啊!!  唐小小B一向是很少大哭的。

 

幸好,當他見到媽咪,很快就止哭了,還會跟老師們說「Bye Bye」。

 

回家後,沒多久就午睡。晚上,他心情不錯,到睡覺時,醒來的次數則比平時多。

 

第二天,我要上班,不能親自送他上學了,是他婆婆送他上學的。婆婆說,放下他,就哭了; 接他放學,也是哭,但很快就不哭了。

 

第一個星期,情況也差不多,天天上學都會哭。但老師說他OK,哭一會就沒事了,慢慢在適應中。

 

我每天下班,問唐小小B:「你有沒有上學呀?」他答:「Mammy!  Mammy!」我估他是想說,上學時掛念媽咪。

 

我又問:「你有沒有喊呀?」他答:「有。」過了幾天,他答:「冇。」

 

問他:「你喜歡上學嗎?」他答:「No.」一個星期後,仍是答「No」。

 

我感覺上,唐小小B的情況是「正常」,畢竟上學只有一個多星期。他應該不像哥哥以前反應這麼大。唐小B那時候是,在家換校服時己開始哭,又不肯出門口; 細佬肯著校服、肯背書包(他很喜歡自己背書包,不許我們幫)、肯出門口。我覺得他應該很快會適應、甚至喜歡上學的。

 

當然,這樣把兩兄弟比較也不公平。唐小小B的幼兒園是國際學校形式,本質上已「好玩」及自由很多,師生比例也低,第一週是三名老師對五個學生,哥哥那時候是一個老師對十個,全班有四十人! 很大程度上,吸收了哥哥當年的經驗,我們替細佬選校時,己心中有數。

 

說回來,為甚麼第一週是三名老師對五個學生呢? 這又跟《佔中》有關了。

 

本來,十月三日是開課日,但因為《佔中》事件令中西區所有學校停課,開課日延期。第二個星期,本來中西區幼稚園是繼續停課的,但唐小小B的學校通知將如常開放,也維持正常課程,家長可自行決定來不來上課。

 

因為我們住得近學校,路程也完全不受《佔中》事件影響,我決定十月六日讓唐小小B上學試試。那天,我所見只有五個小孩來了上課;超低的師生比例,也算是《佔中》事件對我們生活的一個正面影響! 

 

唐小小B開始上學,我最期望的,當然是他說話發展進步得更快。不過,總之,只要他開心、喜愛學習,我也很滿足了。

 

希望沒多久,當我再問唐小小B「你喜歡上學嗎?」他會答:「YES! YES!

 

 

2014年10月17日 星期五

五年級的Copy Book

我五年級那年,學校英文課開始教寫潦草英文,由寫copy book開始。

 

那一年,英文()不是我強項,英文科我還在掙扎如何理解(我校英文比較深),完全沒有心機學寫潦草字。

 

有一次,英文老師竟然因為我寫潦草英文字寫得不靚,要見家長! 

 

我媽媽的「教育理念」很簡單,就是不要求我們考第一,只要我們合格及不用留級;合格,就算只有51分,也OK。所以,當我媽一聽到要見家長,當然氣炸了!!

 

見完家長,我媽就買了很多copy books逼我寫,我真是寫到喊!

 

有一晚,我沒有寫完我媽要我寫的copy book,就睡覺了。我媽檢查功課後發現了,即使我己經熟睡,仍然大動干火,把我搖醒,很惡的責備一番,並要我馬上起床,完成copy book!

 

記憶中我媽真是甚少因為學業、分數等問題責備我,由小學到中學,合共肯定少於十次 。所以那一晚我媽近發狂的逼我寫copy book,我很記得,但我媽大概不會記得的了。

 

後來我當然學會寫英文潦草字,但從來沒有寫得靚。

 

很多很多年後,我才知道,很多外國人寫的潦草字,也沒有按我那些copy book的寫法去寫,字體也很醜。其實外國人寫的字,大部份都很醜啊 (以香港人標準來看)! 

 

當我知道外國人不在乎字體靚不靚後,心情是憤怒的!  我真是完全不明白為何5年級那年,我因為寫潦草字不靚,要見家長!

 

現在去分析,那位英文老師很多餘,我媽的反應也過大,她的處理方法也很失敗,她很negative,也沒有耐性去教我把字寫好一些,也沒有用方法鼓勵我自動寫好一些。尤其是,寫潦草字靚不靚,在一個小孩的學習過程中並不重要,用不著發狂逼我寫啊! (當然,字可醜但最少別人要看得明白)

 

一件5年級發生的事,我可以記到今時今日,可想而知何謂「童年陰影」。

 

我成為父母後,經常引此為鑑。我教孩子,一定不會如我媽般負面及沒耐性 (重申:單一及個別事件。我媽為學業問題而罵我真的少於十次!)

 

雖然現在我教唐小B寫中文字也很嘔血,他的程度也不及讀本地幼稚園的小朋友,但我不會把寫字變成他的負擔,我希望他寫得開心、積極。他寫得不好,我接受這是他的弱點。

 

我教他寫姓「唐」的「唐」字,是這樣說的:「一天,下雨了,有一點小雨點,於是要開遮了。站在遮下,拿著一本書,然後打開口,因為肚餓了,要吃東西了。」 (各位自己想像,我在說甚麼)。是否make sense不重要,5歳的唐小B,覺得很有趣,記得很入腦。

 

最近,我發現唐小B寫字進步了不少(沒有天天做練習催谷),很欣慰呢。

 

 

 

2014年10月15日 星期三

6 a.m. On Call (記《佔中運動》第二週一個中西區居民的生活)


106日開始的這個星期,《佔中》並沒有如想像中快結束。上星期我試過work from home,兩個孩子不上學,但來到第二個星期,應該life as usual了。

 

我決定了親自送唐小B上學,所以每天6 A.M. 左右我就起身了,7:30 A.M. 左右出門口。頭幾天,選了搭小巴去北角(前題是,要有位坐,就要行10分鐘上山上的小巴總站等),上了車,一如所料在堅尼地道大塞車,銅鑼灣出天后又是大塞車。每天都是9:30左右才到學校,遲到半小時。

 

第三天,得知校車服務恢復了,我高興得大叫起來!  可是,別開心太早,那天去了校車站等車,最後卻沒有上車!  為甚麼呢?  那天8:30A.M.仍不見校車踪影,當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校車會遲,但總想知道要再等多久吧?

 

於是我打電話給校車姨姨,oh my god!!  8:30A.M. 校車仍在灣仔(往西區方向)塞車!  如果以昨天的路面情況推斷,今天唐小B坐校車豈不10時才到校?  於是我馬上改變計劃,不等校車,就自己帶了唐小B上學。我們還是坐小巴,遲到是一定的了,但一定比等校車快,因為校車起碼半小時後才到!

 

上學已是如此艱辛,放學情況也好不到哪裡,唐小B用了1小時45分鐘才回到家,在小巴上己累得睡著了。

 

上學5小時,交通己經3-4小時,每天遲到半小時! 我苦笑,我的孩子己和跨境學童沒有分別了!

 

唐小小B 那方面,本來是103日開始第一天上幼兒園的,但中西區停課就沒法如期開學了。106日,收到學校通知說老師仍會維持正常課堂,於是我們也帶唐小小B上學了。(關於唐小小B開學記,另文再share)

 

唐小小B的幼兒園離我們家不遠,所以確實沒有多大影響。最大影響是哥哥唐小B,上學、回家都車程都很長,很轉折,而他只是個5歳的孩子啊!  上學上到整個人「散晒」,放學回家累到沒心情做功課、有時甚至突然坐在梳化就睡著了。我做媽媽,能不心痛嗎?

 

這星期,聽到最多人問:「為何不坐地鐡呢?

 

這種「為何不坐地鐡呢?」問題,非常”let them eat cake”,非常討厭。完全忽視中西區居民不便,也當我們「冇腦」──有地鐵當然會搭啦!  事實是,我家附近地鐡仍未通車,最近的地鐡站就是中環及金鐘,但是中西區復課之前可通往那裡的巴士全部停駛了。 好想坐地鐡,可惜地鐡站己經「遙不可及」。

 

我自己可以忍受上班的不方便,但我絶對接受不了我的孩子上學車程既長又轉折,還要忍受某些人的冷言冷語!

 

整個影響不單是車程長了,還有上學、回家途中的風險。我太心痛唐小B,我覺得我也快變得不理性。近日我儘量少看新聞、報章、facebook等等,希望先平靜自己的情緒。

 

Finally,中西區全面復課後,增加了巴士來往中環地鐡站。在星期五,我試了坐巴士、轉地鐵,送唐小B上學。這個方法,時間比較好,但缺點是下地鐡後還要走15-20分鐘,累,不過我覺得準時比較重要。上課問題暫時舒緩,而我送完唐小B回校,就坐地鐡回金鐘上班去。

 

各位,以上只是記下我這週的生活及感想。我不想公開討論政治,請大家也不要留言討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