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小B返學(三)

上學第6天(星期四)，我決定叫威廉王子和我們(包括我、我爸媽)一起帶唐小B返學，我怕我自己真的不忍心會接唐小B回家!

我由早上開始，細心留意唐小B有沒有抗拒返學的意願。我把他的小書包拿出來(因為他喜歡書包)，教他書包要背好在背部，不是放在前面的。我還間中說說學校的事，唐小B也沒有不開心的反應。甚至換校服、出門口，也沒有說”No!”,  很容易地便出了門口。

到了學校範圍，我們都留意到唐小B有點靜了下來，但他沒有說”No”也沒有哭。但一到了課室，唐小B又是抱著我不肯放，要老師幫手抱走他。這一次，我跟唐小B說 : “Mammy goes to the supermarket now.  You play with the teacher and other children.  Mammy will come back later.  Good bye!” 然後我便走了，雖然唐小B大哭。

接放學時，又是排隊，但我的心已跳得像要爆出來!  我很怕見到阿仔哭到喘氣，還要很受驚的樣子啊!

老師開門了! 宣佈：「今天先讓在哭的小朋友放學! 今天只有4個小朋友在哭。」唐小B，就是「4個之中」的其中一個! 不過可以早一點見到唐小B，對我來說是好事。我抱起他，他有哭，但今次見到我們之後一分鐘內己不哭了，而且還肯讓公公抱，不用媽咪抱。

我暫時鬆了一口氣，帶唐小B去公園玩一會才回家：唐小B啊，不要記著不開心的事!

晚上一直很正常，又笑又跳又叫，就是平日的唐小B。但到了睡覺時間，又發生前一天的問題：不肯睡、睡不著，就算睡著了，一小時左右又驚醒一次。我其實前一天己沒有怎睡過，這一晚也咬實牙根哄唐小B、陪他，即使他一小時醒一次。今天我心理狀況堅強一點，沒有哭，但依然很難過: 這一晚，唐小B哭的情況比昨晚還要差!

到了第二天(星期五)，是上學第7天。唐小B開始有抗拒返學的反應了。

我拿書包出來，他己經想哭，大叫”no, no”, 要拖著我入睡房說: “Sleep in Mammys room!”，這絶對不是平時習慣。我替他換校服，只放了上膊頭他己扯開校服，又大叫: “No! No! No going to school!” 我試了很多次，只把他弄得越來越激動，唯有放棄，讓他穿便服上學。

其實整個早上，我都不斷問自己: 「 今天要不要請假? 不要迫他返學? 會不會是越迫他，越抗拒? 哪一個決定才是對的?」

最後，雖然唐小B極度害怕返學，我還是狠心帶他出門口。我想過了，要不整年都不讓他上學，不然的話，今天讓他上學學習適應才是正確的事，越拖手尾越長。其實我「真的想過」今年不返學，但我又想，如果明年K1才返學，一樣要適應啊!  我知，我媽媽在旁忍住不出聲，其實她想叫我不要迫他上學去。

如昨天一樣，我跟唐小B說: “Mammy goes to supermarket to buy you 糖糖.” 唐小B抱實我說: “I want to go supermarket (with you)! I want to go supermarket (with you)!”，很明顯昨天那條「橋」已行不通了。  唐小B不肯出門口，甚至連鞋子也脫掉，自己扯掉襪子!!

我說: “OK. Mammy takes you to the supermarket FIRST.”, 沒有說” and then we go to school.”。我真的帶了他去超級市場，逛了一會，他暫時忘記了上學的恐懼。我們沒有再說要”go to school”, 像枴帶一樣帶了他上的士。

最後，到了學校，己遲了半小時。把他送入課室，又哭又像樹熊一樣抱著我不肯落地!  老師幫我”扯”開他，我說: “Goodbye.  Go play with other children.  Mammy pick you up later!”。做了媽媽兩年，我第一次體會，做媽媽不止要愛，還要「狠」!

到他放學時間，我又是帶著患得患失心情去接他。老師送他出來，我竟然見到一個不哭的唐小B!  心情就好像在長長的隧道走著終於見到一點曙光一樣!  雖然，他顯然還是哭過的，鼻子還在流涕，但我們己很欣慰了。今天他也不扭我抱，可以讓公公抱起他，真是太好了。

等到所有小朋友都走了，我找唐小B的老師談了好久。我向老師強調，唐小B平時很愛笑，不怕醜也不怕陌生人，他這麼不適應學校令我們很擔心。據老師說，唐小B不是全程哭，例如上英文課時他便很投入，我可以理解，因為對唐小B來說，英文就好像是母語。不過他完全不聽指令，如果老師要迫他坐定定、排隊洗手之類，他便哭了。老師也向我強調，總有一部份學生是較慢適應的，當然同時也暗示，我們平時縱壞了唐小B!

我聽完老師的話放心了一點，因為像”不聽指令”這類問題我是可以預計的，如不合作而哭，也非常正常。”不聽指令”至少也像我平時的唐小B，但大哭、驚、睡覺會驚醒…等等，則一點不像我的兒子啊!  我不否認我們縱壞了他，我們也會檢討一下。

做了一整天狠心的媽媽，原來很累的。回想起唐小B掙扎不穿校服的情景，當時我又要扮冷靜扮視若無睹，我覺得自己有點像那些惡毒的後母!  只有對著不是自己親生子，才可以冷靜至此地步啊!

今天是星期五，實在太好了，接下來的兩天暫時不用擔心他上學的問題!  因為我這兩天幾乎沒有睡，精神上、體力上，快要崩潰了!

~ 待續~